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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奇的中医火神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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乌江
2017-12-10 10:14:13
火神派是由清末四川名医郑钦安创立的一个重要医学流派,以注重阳气,擅长使用附子而著称,具有十分鲜明的学术特色。对我国近代中医学有着深远影响,下面由小编为大家详细解说。
“火神派”的开山之祖
长期以来,四川医生以善用附子、干姜著称。近人如重庆补小南、成都祝味菊、云南吴佩衡、华阳刘民叔几位先生都有“附子”的外号,卢铸之先生更有“火神”之称,而追溯其渊源,郑钦安先生实乃这一流派的开山之祖。郑钦安,名寿全,钦安其字也。四川邛崃人。生卒年不详,查其著作《医理真传》、《医法圆通》二书刊印的时间分别是在清同治8年和13年,即公元1869年和1874年,又据《医法圆通》书中提及“余业斯道三十余年”,可以推论出他是道光生人,其著书的年纪,大约50多至60岁左右。据《邛崃县志》,郑钦安出成都名医刘沅刘止唐门下,刘生平事迹不详,看来这又是一位“识用精微过其师”的了。
为什么要称“火神派”?是因为这一派不仅善用附子、干姜起大证、重证,惊世骇俗,在全国独树一帜,而且还不断地发扬光大(如祝味菊用附子治高热心衰,吴佩衡用附子治麻疹险证),历百余年而不衰。
火神派的学术思想
以郑钦安为代表的火神派学术思想最主要的是:推重阳气,善用扶阳方法治病,擅用大剂附子干姜等辛热药物,积累了十分丰富的经验。对阴证的辨识全面而深刻,这些观点十分突出甚或超越前人。
火神派的宗师和传人
火神派的开山鼻祖是郑钦安。郑钦安(1824~1911年),名寿全,四川邛崃人,清同治年间,在成都开创了“火神派”,《邛崃县志》称其为“火神派首领”,人誉“郑火神”、“姜附先生”,誉满川蜀,成为当时独树一帜的火神派领军人物。
郑钦安晚年设帐授徒,自然桃李众多,传人不在少数。入室弟子有卢铸之(1876~1963年)先生,光绪十六年从师于郑钦安,“三载亲炙,有闻必录”,继承郑氏学术思想,时人尊为“卢火神”。儿子卢永定、孙子卢崇汉亦以擅用大剂附子著称,为当代火神派代表人物,可谓一门三代,薪火相传。郑钦安的学说著作传播较广,私淑、遥承火神派者更多,举其要者录之:
吴佩衡(1886~1971年),四川会理县人,云南四大名医之一。推崇郑氏学说,解放后任云南中医学院院长,桃李满门。
祝味菊(1884~1951年),浙江人,弱冠入蜀,42岁移沪行医,以擅用附子名噪沪滨,竟至“遂有祝派之称”,可见影响之大。
唐步祺(1917~2004年),四川名医。祖父唐蓉生以医闻于世,私淑郑钦安。唐步祺幼承庭训,研习郑氏之学,民间誉为“唐火神”。终身钻研火神派学术思想,晚年穷15年之功撰成《郑钦安医书阐释》一书,弟子远及海外。
还有范中林(1895~1989年),人誉“范火神”,以及补晓岚(1856~1950年),人誉“火神菩萨”,刘民叔(1897~1960年),人誉“刘附子”等川蜀名医,贵州李彦师,人誉“李附子”等,均以传承火神派思想,擅用附子而有较大影响。
医史上除张景岳以擅用熟地而称“张熟地”,余师愚以擅用石膏而称“余石膏”以外,像火神派这样众多医家享有“某火神”、“某附子”之誉的现象,可称绝无仅有,足证其学术观点和用药风格之鲜明,影响之深远。
火神派的著作
郑钦安的《医理真传》成书于1869年,这是火神派的奠基之作,集中阐述了郑钦安的学术思想。《医法园通》成书于1874年,该书羽翼《医理真传》,丰富完善了火神派的思想内涵。郑氏还著有《伤寒恒论》,对《伤寒论》作了阐释。据统计,郑钦安三种医著在1869~1940年的70年间共有30种版本流传于世。在清末,刊行版本种类之多,刊行频率之高,实不多见。
其它火神派传人的著作主要有:祝味菊《伤寒质难》等;吴佩衡《麻疹发微》、《吴佩衡医案》等;范中林《范中林六经辨证医案选》;唐步祺《郑钦安医书阐释》;卢崇汉《扶阳讲记》等等。
火神派作为独特的医学流派确实具备各项要素,与其它医派相比,毫不逊色。从其大量医案中,可以看出火神派诸家擅用附子干姜屡起大证、重证,在全国独树一帜,代有传人,至今犹见兴盛之势。
郑钦安治哪些病证用附子、干姜
郑钦安说“人咸目予为姜附先生”。《医法圆通》治内妇儿科杂病所列病证,就有60余种,加上伤寒温病,则远逾百种之多。诸如咳嗽、呕吐、泄泻、腰痛、头痛、唇口红肿、齿牙肿痛、口臭、喉蛾、臂痛、筋挛、心痛、胃痛、二便不利、淋证、失眠、健忘、胀满、中风、淋浊、痿躄……门类遍及于五脏六腑、外感内伤。其中有些病证,通常无用姜附之理,但他依然照用。
郑钦安提及的阴证依据
综合郑氏书中阴证的依据,约有以下13点:
1.少神或无神。
2.喜卧懒言,四肢困乏无力,或踡卧恶寒,两足常冷。
3.不耐劳烦,小劳则汗出。
4.咯痰清稀或呕吐清冷痰涎、清水或清涕自流。
5.语声低弱。
6.唇色青淡或青黑。
7.痛喜揉按。
8.满口津液,不思茶水,间有渴者,即饮也只喜热饮。
9.女子白带清淡而冷,不臭不黏。
10.饮食减少,喜食辛辣煎炒极热之品,冷物全然不受。
11.小便清长,大便通利。
12.面白舌淡,即苔色黄也定多润滑。
13.脉微或浮大而空。
扼要地说,突出在一个“神”字,凡是“起居、动静、言语、脉息、面色,一切无神”,即是阳气虚衰的阴证。
郑钦安为什么要强调阴证
阴证之形成,当然最重要的是体质,或者说禀赋属素体阳虚者。此外,与饮食劳倦、房室不节有关。还有更不可忽视的一个因素便是医者不识阴阳,不分体质,对素体阳虚者既病之后滥用、误用、多用、久用寒凉滋腻,更伤其不足或虚衰之阳。尤其是对喉蛾、血证这样的病证,阳证固多,阴证亦复不少,而医者每多忽视阴证。
此外,郑氏几乎在每一病证之后,都要批评世医积习,这一积习便是不独立思考,不思治病求本,见咳止咳,见痰化痰,见血投凉,又多用套路套方,如一见便秘即用大黄、当归、白芍、蜂蜜、麻仁、郁李仁,一见小便不利,便是木通、车前、滑石之类;更视峻药如虎,力图平淡稳当。小病犹可,大病则往往误人。由此追溯郑钦安的学术渊源,其理论实以《内经》为宗,其临床则“用仲景之法”,宗《内经》则在“洞明阴阳之理”,宗仲景则“功夫全在阴阳上打算”,因此他的真传就是:“认证只分阴阳”,“病情变化,非一端能尽,万变万化,不越阴阳两法”。阳证自有阳证治法,阴证则宜益火之源,或甘温扶阳,或破阴返阳,如此,则仲景之四逆、白通、理中诸方,自然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习用之方了。“予非专用姜附者也,只因病当服此。”这便是他的夫子自道。
证治举隅(原文节录)
1.喉蛾(扁桃体炎):喉蛾一证,有少阴君火为病者,或外挟风热,其证心烦,小便短赤,口渴引冷,挟风热则见发热、头痛,治当清热祛风,如导赤散、甘桔汤,重则黄连解毒汤。有脾胃积热,其人必过食厚味,多烦渴引冷,二便不利、口臭气粗,红肿疼痛等,法宜去积热,如大小承气汤之类;有怒动肝火,上攻于肺而致者,其人必胁痛,烦躁口苦,面青,法宜清肝,如丹栀逍遥散、大青饮之类。
因肾气不藏,君火弱不能制阴,阴气上僭,逆于咽喉而致者,其人口内肉色必含青黑色,或惨黄淡白色,痛亦不甚,人困无神,脉必浮空,法宜扶阳,如封髓丹、姜桂饮、白通等方,皆可令服。
近来世习,一见喉症,往往用吹喉散、冰硼散一派寒凉之品,阳证无妨,阴证有碍,认证贵明,须当仔细。
2.鼻衄:有由火旺而逼出,定有火形可征,如口渴饮冷、大小便不利之类,法宜清火攻下,如大小承气、犀角地黄汤、导赤散之类。
有由元阳久虚,不能镇纳僭上阴血,阴血外越,亦鼻血不止(不仅鼻血一端,如吐血、齿缝血、耳血、毛孔血、便血等),其人定无火形可征,二便自利,唇舌淡白,人困无神,法宜扶阳收纳,如潜阳、封髓、甘草干姜或加安桂、吴萸之类。
3.疮科:凡疮之生,无论发于何部,统以阴阳判之为准。
阳证其疮红肿痛甚,寒热往来,人多烦躁,喜冷恶热,大便坚实,小便短赤,饮食精神如常,脉息有力,声音响亮、疮溃多稠脓。
阴证皮色如常,漫肿微疼,疮溃多清水,流清脓,黄水、血水、豆汁水、辛臭水,其人言语、声音、脉息、起居动静,一切无神,口必不渴,或渴喜热饮,舌必青滑,大小便自利,其治或以桂枝汤加香附、麦芽、附子,或麻黄附子细辛汤;疮溃而脓不稠,用黄芪建中汤、附子理中汤。阴寒最盛者,可用回阳饮、白通汤或黄芪甜酒炖七孔猪蹄、羊肉生姜汤等。
4.痿躄:东垣、丹溪道《内经》“肺热叶焦,发为痿躄”,“治痿独取阳明”之旨,专主润燥泻火,但《内经》所论,当是肺热叶焦之由,起于阳明也。阳明为五脏六腑之海,生精生血,化气行水之源也,《内经》谓阳明虚则宗筋弛,明是中宫转输精气机关失职,精气不输于脏,则痿生。以此分处,则治痿独取阳明一语方成定案,即不能专以润燥泻火为准。即有邪火太甚,亦未见即成痿证,果系火邪为殃,数剂清凉,火灭而正气即复,何得一年半载而不愈。法宜大辛大甘以守中复阳,中宫得复,转输如常,则痿证可立瘳矣,如大剂甘草干姜汤、甘草附子汤、参附、芪附、归附、术附,皆可酌选。
治验选录
《医法圆通》所载治验无多,且都散见于原文中,从未见有人引用,因此如同浑金朴玉,阅之,弥觉可珍,爰选录四则,以飨读者:
予尝治一男子,腹大如鼓,按之中空,精神困倦,少气懒言,半载有余,予知为元气散漫也,即以大剂吴萸四逆汤治之,一、二剂而胀鼓顿失矣。
又治一男子,腹大如鼓,按之中实,坚如石块,大小累累,服破气行血之药,已经数月,予知为阴积于中,无阳以化之也,即以附子理中汤加桂、蔻、砂、半、丁香,一、二剂而腹实顿消。
一人病患咳嗽,发呕欲吐,头眩腹胀,小便不利,余意膀胱气机不降而返上,以五苓散倍桂,一剂小便通,而诸证立失。
予恒见中年老妇,每多两手膀痛而不能举,究其所病之由,多起于少年天癸至时,不知保养,洗衣浆裳,常用冷水,以至寒凉伤及经络,不即为害,迨至中年老时正气已衰,兼受一点寒邪引动,而痛斯作矣。予每以甘草干姜汤加鹿茸、桂尖、附子、葱、酒,治之多效。
对郑钦安的评价
郑钦安为清代独具风格的医家,享誉巴蜀,其认证用方,专在“阴阳”上下功夫,对阴证证治,颇多发挥,尤以善用干姜附子,单刀直入,拨乱反正著称,实医林一代怪杰。
郑钦安虽善用姜附,影响了几代人,但他并不专用姜附,也不是偏爱干姜附子,恶当归地黄,而是当用则用,其所论阴证特征,可供临床者参考,以备一格。
他批评的世习,一见什么病,就用什么病的套方套药,而不问阴阳,不辨证侯,这样的毛病,是医生的通病,我有时也难免不自觉地蹈此覆辙,是应当引以为戒的。
他的代表作《医法圆通》,是为补偏救弊而设,他强调阴证,是因为人们往往忽视阴证的缘故。但综观全书,他之持论并不偏颇,这是其可贵之处,也是他区别于明清贵阳*阴论医家的地方。
至其用方多是举例,言其大概而已,读者但师其意可也,不可拘泥。
医林佳话
清末同光年间,郑火神行医地点在成都东华门街弯弯栅子(现人民东路东鹅市巷口附近)一个小院内,门庭狭窄,很少轿马往来。有一天,一个差官模样的人,从小轿下来,手捧泥金红贴后面跟着四个大班抬着蓝呢大轿。捧泥金帖的差官,躬身向小院内一老妇人间道:“郑老师在家吗?”老妇回说:“郑老师已去晶仙楼喝茶。”差官转身向大班吆喝:“快!到青石桥晶仙楼。”一行人转弯抹角,到了晶仙楼外停下,语问堂倌:“谁是郑老师?”堂倌闲手一指,只见临窗一张桌上,围坐五人,其中有一鹤发童颜,两目炯炯有神的老人。差官立即向前,躬身一揖,捧上泥金红帖说:“知府朱大人,敬请老师为夫人治病,望不吝赐驾,轿在下面恭候。”
郑火神性情孤傲,平日少与大宦之家往来。今见知府以礼来请,慢条细理地向门徒说:“朱知府他知道有我郑某吗?他既以礼来请,只好去走一趟,等我回来讲书,先不要回去。”众门徒躬身起立说:“是。”便送老师下楼,眼看着老师上轿,随差官而去。
原来知府夫人患吐血病,已经一年多了,医药无效,成都府属十六州、县的知州、县令,纷纷推荐该地名医来为夫人治病,在众多的名医中留下六人,长住府衙,以便朝夕磋商用药。他们有的认为夫人的病是血热妄行;有的认为是阴虚火旺,逼血补溢;有的认为是血虚,有的认为是气血两虚,血不归经,以致吐血。先用四生丸、六味地黄汤、生地四物汤加炒芥、藕节、茅根之类,专主滋阴降火,治之不效。继用四物、八珍、十全大补、人参养荣、归脾汤等方,轮流服用。每剂药都用贵重药品——高丽参。一剂药最少要二、三十块银元,若是便宜了,夫人一定要闹着说:“便宜无好货,这药是吃了不中用的。”谁知还是愈医愈坏,非但无效,反而日趋严重,气息奄奄,把医生们急得如热锅蚂蚁一般,坐立不安。
郑火神当时为人治病,坚持用《伤寒方》治疗,疗效很高,受到一般医生的嫉妒。他对时医又多所贬谪,自《医法圆通》刊行,开宗明义第一篇“用药弊端说”中谓:“由于不读仲景书,徒记几个幸中方子,略记得些各晶药性,悬壶于市,外著几件好衣服,轿马往来,目空一世,并不虚心求理,自谓金针在握,仔细追究,书且点不过两篇,字且书不清几个,试问尚能知得阴阳之至理乎!”故一般医生对郑火神由嫉妒进一步为仇恨,总欲伺机将他一棍子打下去。这几个所谓“名医”,虽然说治病不得行,将知府夫人医得来饭不思,茶不饮,看来离阴间日近,距阳世愈远,但开滥条确有本事;几经密议,定下金蝉脱壳,移花接木,输赢都要吃糖的妙计,就串同账房舅老爷举荐郑火神来治。
账房舅老爷向朱知府说:“姑太太的病,看来确实沉重,但吉人天相,一定可以治愈。城中有个医生,人们称为郑火神,处方独特,常能起死回生,化险为夷。此人性情孤傲,必须特别优礼延请才行。”朱知府平日亦曾听说有这样一个火神医生,感到救夫人命要紧,只得放下官架子,做出一付礼贤下士的模样,派差官手痒泥金红帖,用自己坐的蓝呢大轿去接。
当日郑火神坐着蓝呢大轿来到府衙,朱知府穿着家常便服,在内花厅相迎,拱拱手说;“有劳郑老师,不恭之处,诸祈见谅。”郑火神忙答:“府尊太客气了,命人来唤即可,何必用蓝呢大轿相接!”朱知府说;“拙荆久病,医药罔效,舅老爷淡及郑老师人品学问,医术精湛,不胜钦佩之至,故仰仗高明,以释下怀。”彼此客套一番,知府随叫管家到上房关照一声,说有老师来看病。随后同进堂屋,老妈子打起门帘说:“请里面坐。”知府让郑火神西面凳上坐下,简略地谈了一下病情。老妈子拿了一个小枕放在床沿外,帐子里伸出一只手来,诊脉完毕,知府便将帐子打起,郑火神的双眼炯炯发光地直盯着夫人苍白的面容。那时已是夏至季节,床上还铺着皮毡,盖着丝棉大被,显得十分怕冷。而舌质淡白、苔腻诊视完毕,郑火神回到书房,喝茶吸烟,闭目沉思,考虑处方用药。
片刻,朱知府见郑钦安久久不说话,心里毛焦火辣的,又不敢问,稍停,郑火神说:“治下医学浅陋,既承呼唤,敢不奉命,但毫无实学,倍增惭愧。暂拟一个方儿,可用不可用,请府尊定夺。”随即手拂宣纸官笺,用狼毫湖笔在端砚内饱蘸着,写下一首七绝,注明以诗代替病历。
吐血都传止血方,生军六味作主张。
甘寒一派称良法,并未逢人用附姜。
血水如潮本阳亏,阳衰阴盛敢僭为。
人若识得升降意,宜苦宜辛二法持。
处方:制附片四两炮干姜四两炙甘草二两
朱知府一看,瞠目结舌,乖乖,这几味药,都大火热药,逼血外溢,岂不帮阎王催命。心里七上八下,但碍于情面,口中连说:“高明得很!还要请教老师。这病与性命终究有妨无妨。”郑火神笑道:“府尊明察,夫人病到这个地步,非一朝一夕的病候,服此重剂,正是救人于危啊!”
原来知府是浙江人,温病学派在江浙兴起,影响及于全国,病家皆喜服清凉滋阴药味,而恶辛温扶阳之品。故银翘、桑菊、六味盛行,而四逆、姜桂、白通则多摒弃而不用。即使虚弱用补,亦宗朱丹溪,张景岳辈。今见处方,焉有不惊之理。遂走入内书房,与成都府属州县荐来的“名医”商议,请他们出主意是否可用。殊不知这正中他们经过密商,嫁祸于人的脱身之计。都说:“府尊垂鉴,此方有过入之处,非某等愚鲁所能及,请大人将郑某留在府衙,召其高徒来陪,观看夫人服药后的效果,”
朱知府无可奈何地自言自语:“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。”随命舅老爷亲去拣药,连忙吩咐厨房备办酒席,对郑火神说:“恕我不恭,不能相陪。衙中又无知医药的人,可否请令高徒来衙侍候。”
“好,快召徒儿们来共话,正好减我寂寞。”郑火神心中明知府中聚有几位“名医”,现在将自己留下夜宵,又召唤徒儿,不过是要看服药后的效果,把我扣在这里当人质罢了。不多一时,几个门徒一齐来到。酒席摆在花厅上,由舅老爷相陪,朱知府亦出来向郑火神敬了一杯酒。郑火神谈笑风生,频频饮酒,若无其事。然徒弟们则个个焦躁不安,真是食不知味。舅老爷陪坐一阵,对郑火神说:“我还要进内照料,恕不能久陪,请令高徒陪尊师作通宵畅饮,已派四个家人在此侍候。”
“这着棋真险啊!”一个门徒很有感触地说。
“不止险啊!还狠毒无比,明明是州里县里几个‘名医’,给知府夫人治病下不了台,平日嫉妒老师,想借刀杀人,一棒把老师打死,拔去眼中钉。”另一个门徒接着说。
又一满脸愁容的门徒说:“我们都当了人质,不知这出戏如何收场啊!”
郑火神很沉着地向众门徒说:“贤契们!不要惊慌,既来之,则安之。朱知府敬重我,礼请为其夫人治病,实为宦场所少,我既敢写出止血诗,选用四逆重剂,实欲一服而止血,救人于危。收场吗?他明天早晨仍要用蓝呢大轿送我回弯弯栅子。下午,仍在品仙楼讲书。贤契们放心,且陪为师饮酒吧!”
另一间书室里,几个穿丝着绸的“名医”悄悄地说:“夫人把郑火神这一剂药服下去,犹如火上加油,真是名符其实的送终汤,应把‘郑火神’改呼为‘郑瘟神’了!”他们以庆幸的心情期待着内房的哭声。
“上灯前服药,怎么二更天还没有动静?”
“三更了!四更了!怎么仍旧静静的?”
“真的!郑某有火神保佑吗?”
“管他医死医活,我们不是都脱了关系吗?如医不好,则医死知府夫人的,正是火神的一剂催命汤,我们就保住了名医的地位。”
“州里,县里哪个不知我们被朱知府请来为夫人治病呢?回去身价又高了!”
服药前,舅老爷来到上房外,悄悄对知府说:“今晚是最紧要关头,先将高丽参煎汤,以防万一,晚上多派人侍候。”少爷、小姐围坐床前,丫环、仆妇远远地站立着,朱知府躺在太师椅上,直盯着床上的夫人。 药进口了,众人心情都格外紧张,焦急地望着床上。
屋内清静得听不见一点声息,檀香送出一阵阵清幽香气,一根香燃过了。
“妈!好点了吗?”女儿细声地问。
“嗯,好点!”
“不热吗?”
“不热,反而凉爽!”
“胸口不闷吗?”
“不闷,较舒畅!”
“不吐!”
三更时候,服第二次药。
“妈!更好点吗?”女儿又问。
“嗯,好得多了!想吃点东西。”
丫环忙将熬好的红糖稀饭捧上。
女儿慢慢地喂了一小瓷碗。
天亮了!丫环将夫人扶起来,又由小姐缓慢地喂了两小瓷碗稀饭。
大少爷溜出房外,走向账房:“舅舅!妈病好点了,还吃了稀饭。”
舅老爷匆忙来到上房问候夫人,立即转身到外书房,躬身一揖道:“郑老师真是华陀、扁鹊再世,妙手回春,夫人已转危为安。”随即呼唤跟班打洗脸水,送茶、敬烟,摆点心,忙得不亦乐乎。朱知府梳洗毕,亦出来向郑火神拱拱手说:“郑老师,高明,高明!改日再谢。”随即呼备桥,送郑老师及其高徒回府。
当天下午,师徒们仍在晶仙楼聚会讲书。郑火神即以此病作例来讲解说:“府台夫人面容苍白无神,困倦喜卧,胸胁作胀,不思饮食,声音细微,提不起气来。虽时令已届夏至,床上犹垫皮褥,盖丝棉大被,其畏寒可知。吐出之血,并非鲜红,而见乌黯黯至有小块。再观其舌质淡红,苔白腻而厚,脉现沉细。种种症状,皆是阳虚症候。血症亦不出阴阳二字,人身气为阳,主升。血为阴,主降。阳虚吐血,即当升者不升,不当升者而反升,由于阳气衰弱,不能统血,阴气太旺,势必上僭,渐干清道,以至外越。古人说:‘益火之源,以消阴翳。是教人补火培土以治水,四逆汤力能补火,实为对症之方药,故用之无疑。”
门徒问:“为何开头即用此重剂,岂不惊世骇俗?”
“患者系富贵之家,其病难治,一经患病,常日更数医,一清二表,三攻四补,任意胡为,以致轻者重,而重者危。病者已奄奄一息,真阳欲脱,若不用重剂加逆以回阳祛阴,就不可救了。若用轻剂,意图缓慢稳妥收效,则病不减,病家必然生疑。”
又问:“四逆汤原方用干姜,今改为炮干姜何故?”
“患者系吐血病,用炮干姜(黑色)以温经,血红见黑则止,合甘草又能苦甘化阴,此乃活法园通之妙用。”
师徒问答,直至傍晚方散。
过了不久,弯弯栅子小院门口,忽然唢呐锣鼓声,噼噼叭叭的火炮声响了起来,围观热闹的人挤满了一街。只见账房舅老爷从小轿内下来,手捧泥红帖,身后八个亲兵,抬着一道黑漆大匾,一朵绸扎大红绣球花衬出金光闪闪四个大字——“医宗仲景”。四个管家抬着两抬礼品,一抬是茅台、海参等美酒珍馐;一抬是狐皮、绸缎等名贵衣料。帐房舅老爷举起泥金帖子说:“郑老师治好知府夫人重病,府台大人命我送来薄礼致谢,敬请收纳。”一时城里城外的人们,争相传说知府大人与郑火神送匾,火神真是名不虚传!
郑火神一生注重医德,从无沽名钓誉之心。为贫苦人民治病,多不取钱,自奉亦很俭约,终身未买田地房屋,受到百姓的爱戴和敬仰。因他的医术高超,辨证明,用药精,善用经方,尤其是用大剂量辛热药,姜,桂、附救人于危,人们尊称他为“郑火神”。于辛亥革命(1911年)前夕病殁,享年八十七岁(传说他活一百多岁是不确实的)。由众门徒集资购一穴之地,葬在成都南门外红牌楼钟家坎,墓前立一石碑:“临邛医士郑钦安之墓”。他的三部医学巨著,长留人间。其中《医法圆通》一书,云南中医学院吴佩衡院长服膺其学,曾为其排印出版,流传更广。他的门徒,除著名的卢铸之火神外,现成都附近地区,亦有不少中医,或为其再传弟子,研究其著述,从中继承郑氏医学。
我们从其三部著述来看,非但讲阳虚,善用四逆,理中等方;亦详论阴虚,精于承气、白虎诸方。至于所用药品,既有辛热的干姜、桂枝、附片;亦用寒凉的大黄、黄连、石膏。世人尊称其为郑火神,未免以偏概全,实应从其整个医学理论体系来对其评价,方称允当。现在中医学界肯定了他在医学史上地位,尊为近代具有代表性的“伤寒学家”。这不仅是成都中医的光荣,也是四川以至全国中医界的光荣。他的三部巨著,是值得我们继承、研究、阐扬的。

谿苎

2017-12-10 10:14:29

火神都碰上真寒病,识的准认得清,自然其效如神。怕就怕今有自诩火神传人,每病必用附子,不辨寒热,一味逞能,病者危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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貍磕疸

2017-12-10 10:14:36

南方夏季潮湿炎热,冬季阴冷潮湿。病人多湿热多寒湿,病因在湿。扶阳燥湿再加减是不二的选择。北方夏季炎热不潮湿,冬季寒冷干燥。气候不同病因也有所不同。也就能理解火神派为何出自南方的原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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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当地有一个医生名字叫高宇明,其母得甲亢,心衰,不能卧,其用炙甘草汤加四逆汤加减,加白酒煎药,附子用到200克,一剂见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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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彩评论3

谿苎

2017-12-10 10:14:29

火神都碰上真寒病,识的准认得清,自然其效如神。怕就怕今有自诩火神传人,每病必用附子,不辨寒热,一味逞能,病者危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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貍磕疸

2017-12-10 10:14:36

南方夏季潮湿炎热,冬季阴冷潮湿。病人多湿热多寒湿,病因在湿。扶阳燥湿再加减是不二的选择。北方夏季炎热不潮湿,冬季寒冷干燥。气候不同病因也有所不同。也就能理解火神派为何出自南方的原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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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当地有一个医生名字叫高宇明,其母得甲亢,心衰,不能卧,其用炙甘草汤加四逆汤加减,加白酒煎药,附子用到200克,一剂见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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